高三的伙食,真的太好了

  我们中学坐落于繁华的步行街旁,小吃店、饮料店、饮品店林立。

  每到傍晚更是热闹,小摊小贩一拥而上,占据了窄窄的小巷的两旁,香味也混杂融合,漂浮在上空,久久不散。这方圆五里,都是我们的食堂。

  妈妈们日益高涨的家庭主妇之心,也随着高三密集的考试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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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高三的饭,营养的加油站

  上高三后,我们这些扫荡了两年小餐馆的野孩子,终于被大人们领回去。

  每个周二和周四的下午,走到食堂二三楼的门口,总会与来送饭的妈妈们望穿秋水的眼神交汇。

  我和好朋友熟练地领走各自的保温桶,利索地打开饭盒,热气倏然升腾。四五个小饭盒次第摊在桌上,满眼都是满足。不只有亚麻籽油、核桃、鸡蛋和牛奶为大脑续航,每天精心煲制的汤也成了加油站。

  妈妈总说:“营养就我负责了。”

  为了深入贯彻落实班主任提出的“食补法”,爽口的西红柿蛋汤却只能偶尔喝到,提精气神的枸杞成了不动的ace。不管是在红枣桂圆枸杞汤、莲子银耳汤、猪肚排骨汤里,总能雷打不动喝到妈妈加的枸杞。每次都含一大口汤,悄悄地把汤里的枸杞一口吞掉。

  有一次妈妈好不容易做了久违的肉饼汤,我大咬一口越咀嚼越觉得味道怪异,我疑惑地望向妈妈,她才告诉我里面添了人参碎。

  不知道那天我的大脑是不是真的变灵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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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每天能花样吃肉,想想真幸福

  我是个肉食爱好者,好在妈妈天天换着花样炒肉。

  除了经典的、吃了十几年还不腻的青椒炒肉,还有豌豆炒肉、四季豆炒肉、洋葱炒肉、韭菜炒肉、芹菜香干炒肉、香菇木耳炒肉、蒜薹炒肉、黄瓜炒肉……不一而足。

  大块吃肉,感觉一天的疲惫都得到了犒劳。现在想想,真是幸福。

  我最偏爱的,还是妈妈在附近菜市场买的坛子肉。从店里买来的风干五花肉在锅中小炸一会,肉中的油慢慢榨出,将肉的边缘烤得金黄娇嫩,柔软的肉也渐渐坚硬,肉的纹理更加沟壑。最后再撒上店家特制的辣椒粉。

  虽名“坛子肉”,却更像烤肉的风味。轻轻一咬,有韧劲的瘦肉与肥而不腻的肥肉相得益彰,口腔中还有辣椒粉中独特的草药清香馥郁。

  当第一次吃到的时候,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,光吃这一个菜就能扫光一大碗白米饭。有时即使店家撤摊了,妈妈还是想尽办法要到店主的电话上门购买。

  妈妈偷懒了许多年。过年时熏着腊肉的铁桶,夏天太阳下由红、绿渐变为白色的辣椒,在记忆中越来越模糊。就是菜单,也许久没有更新过了。

  不知为何,有一天她兴致突然高涨,一连尝试了许多道新菜。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香菇鹌鹑蛋。香菇里盛着一颗小小的鹌鹑蛋,下面铺着一层粉丝和肉泥,只看摆盘都觉得繁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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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离家千万里,总挂念家里的味道

  晚饭后我和好朋友人手拿着一小袋零食,抱怨着“啊今天的饭又太多了!”“我回去告诉我妈妈饭再少盛一点。”两人对坐着,边喝酸奶边聊着学习之余紧张的堕落。

  有时胃里的空隙已经被填满了,还剩下一盒水果。我俩相互望着发愁,逮着一个人就问“你吃水果吗?”就连回家后,也少不了一盒清淡的水果。如果是夏天,总会有冰镇的豆腐脑和绿豆汤解暑。

  还记得有天下完晚自习回家,推门一股浓浓的麻辣香味扑鼻而来。我跑到餐桌旁边,一大盆口味虾红得鲜艳欲滴,八角和香菜的香味更是勾人。妈妈老是抱怨洗虾子太麻烦,高一暑假做了两次就“金盆洗手”,这是时隔两年的再会!

 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围坐在电视机旁,边啃口味虾边看综艺。流着鼻涕扇着舌头叫着辣还继续把另一只虾塞进嘴里,剩下的汤汁就着圆粉呼哧喝掉。没有学习和健康,彻底堕落。

  在北大的两年,早已习惯了“早餐凑合、午餐将就、晚餐随意”的生活。早饭无非拌面三丁包换着吃,每个食堂爱吃的菜早已觉腻,偶尔想要犒劳自己,吃个麻辣香锅、鸡腿饭便是。

  我们总说,在北京就是减肥的,为假期长胖做准备。

  在DDL支配的期末季、在一次次刷夜归来的小径上,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的深夜,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一碗家乡的米粉。一边在手机上翻翻附近那些尚未打烊的“深夜‘食堂’”,一边暗暗笃定,明天一定要穿越大半个城市去那家“种草”已久的湖南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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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高三一年,被养胖了十斤

  现在想想,高三的生活真是太舒服了。

  有求必应的父母、望之可亲的老师、志同道合的同伴,还有吃也吃不够的好吃的。

  这一年,就连平常不做饭的爸爸也常在厨房里转悠,虽然他到最后也只会炒几下黄瓜。每天早上趁我贪睡,爸妈就做好饭再赶去上班,掐着点打电话把我叫醒,以免误了上学。

  每天学学学虽然枯燥,但也确实没什么别的事情好操心。缺了哪本参考书,没过多久就会被放在书桌上;报自招准备材料时,也只需要动动嘴皮子;提了一嘴哪道菜,第二天总能吃到。托爸妈的福,高三一年稳稳地胖了十斤。

  感官永远是打开藏着时光机抽屉的钥匙。

  听着大学老师朗诵史铁生的文章,忆起高中早自习一遍遍读着他的文字几能成诵。闻到清凉油的味道,回想那个一次次被它从瞌睡边缘拉回的夏天。如今回家尝着同样的菜肴,被唤醒的味蕾带我回到那个

  ——被宠溺的高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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